对上蓝司谴责的视线，竺霜毫无心理负担地挑了挑眉，没有一点反思的样子。

少言寡语的蓝司忍了又忍。

没忍住。

蓝司礼貌地用干净的筷子按住竺霜招惹松松的手——虽然没按住，然后说道：“不应该这么告诉松松的，按照我的计划，我会准备好礼物到s星系去，亲口和松松说……”

竺霜瞥他一眼，冷笑：“到s星系去？”

“我怕你这辈子都开不了口。”

蓝司一噎，抿着唇不说话了。

他和竺黎是因为一次意外有的松松，很难说蓝司和竺黎在同一张床上醒来的时候是什么心情，但一定不是懊恼。

不过因为当时的情况，他们醒来之后，竺黎没有羞涩、没有惊慌，只是很冷静地把蓝司赶走，然后冷静地掩盖这次意料之外的行踪。

之后没多久，蓝司再次来接头的时候又被告知竺黎有了个孩子，他的。

他记不清当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什么反应了，或许也没有什么想法。

那个时候的他们更多的把重心放在对付法庭上，蓝司想着，他会尊重竺黎对这个还未成型的胚胎所作出的一切决定。

但听到竺黎打算留下ta的时候，蓝司还是有一丝窃喜。

他的孩子，他的血脉，他的……

家人。

可松松出生后，蓝司却从来没有见过松松——单方面的都没有，因为竺黎希望他们两个的关系停留在“意外”这个定义上，有没有alpha父亲并不会影响松松的成长。

蓝司没有反对。

不过竺霜知道这件事后认为，即使只是个幼崽，松松也有知情权，还是要把选择权交给松松，看他要不要承认这个alpha父亲。

竺黎通过了他的提议，在这个时机告知松松这件事是他们共同的决定。

就是……

竺霜忍不住有点担忧地揉了揉松松的脑袋：“怎么了松松？不会吓傻了吧？”

“没关系，变成傻崽崽叔叔也会养你的！”

“才没有，变撒！”松松终于动了动眼睛，听到竺霜这么说，鼓了鼓腮帮子，气呼呼地反驳。

竺霜笑眼弯弯：“好，是叔叔说错了，叔叔和松松道歉，来，啊——给松松赔偿一个小蛋挞。”

于是鼓囊囊的脸颊里从气变成了甜丝丝的小蛋挞。

松松一边吃一边偷看蓝司。

小崽崽：嚼嚼嚼……盯……嚼嚼嚼……

蓝司紧张地坐正了身子接受幼崽的检阅，他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，哪怕从前被尤金扔进全是虫族的星球锻炼他也只是麻木地杀，此刻高大强壮的alpha捏着衣角的手心却渗满了汗水，僵直地挺着腰背，几乎全身的肌肉都因为紧绷着而开始发酸。

他想看清松松的表情有没有讨厌或者害怕他，但又不敢——他怕自己僵硬的表情吓到小崽崽。

小短腿一晃一晃的松松还不知道眼前这个大人内心戏这么丰富。

他只是有点奇怪的感觉。

这个也是父亲吗？松松是文化崽，知道父亲就是爸爸，但是他爸爸是竺黎呀？

小崽崽也知道人会有两个家长，两个父亲、两个母亲，或者各一个。

但是，故事里的一家三口，是要住在一起的呀！

他们互相爱着彼此，会一直一直在一起，但松松从出生起就只有爸爸和叔叔，那这个“父亲”为什么没有和他们在一起呢？

小脑袋瓜转了转，松松探究地开口：“里，里系不系不喜欢爸爸和松松？”

蓝司：“！”

“不、当然不是，我、我喜……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？”

仔细看的话，蓝司的耳朵已经全红了。

对于一个从小在冰冷仇恨中成长起来的alpha来说，这些话还是太难以说出口了。

松松于是和这个笨笨的大人解释了一番。

蓝司一愣，顿时整个人都委顿了下来。

像全身的毛都被冷水打湿的大狗狗。

“因为我被……坏人带走了，为了我们的目标，就不能和松松还有……你爸爸见面了，现在打倒了坏人，所以才能和你见面，松松能明白吗？”

蓝司很认真地用幼崽能听懂的语言解释，没有半点敷衍。

松松端详着他的脸，勉强接受了他的解释：“唔，好吧，但系我不废，现在就叫里，爸爸哒！”

蓝司理解地点了点头。

他也不指望松松能立刻承认他。

双方达成共识，其余人也满足了一点好奇心，开始静静地吃饭。

小崽崽吃饱饭之后就开始犯困了，蓝司依依不舍地准备离开，他还要去见竺黎，后续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，能在这里和松松共进晚餐已经是竺黎睁只眼闭只眼的结果了。

这一夜对于小崽崽来说和以往没什么不同。

外面却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