村子奔去。黎巫浑身笼罩在绿色光芒内,彷佛山林中的精灵,飘飞在夏侯身边,嘴里一叠声的催促着。
突然,前面传来了白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,虽然隔着还有好几里路,但是夏侯却从这自幼一起长大的伙伴叫声中,听出了近乎绝望的狂暴情绪,那是一种深沉的,无法形容的,因为极度的悲哀而带来的深沉绝望。绝望之后,那蕴藏在貔貅体内的残酷血性瞬间爆发,这才让白发出了那么可怕的,震得大地都微微发抖的吼叫声。
夏侯的脸色一下就变了,他大吼一声,狠狠一拳砸在了那墨麒麟的脑袋上。那墨麒麟愤怒的咆哮了一声,被主人连续在脑袋上咂了几拳,他也发怒了,当下脚下升起四团火光,速度猛升了十倍,倏忽间就飘出去了老远。
黎巫脸色微微一变,仔细聆听了一下白一声接一声的疯狂嚎叫,不由得两道秀眉蹙在了一起,绿光一闪,反而还超出了夏侯几步。
刑天大风、刑天玄蛭兄弟几个同样脸色一变,他们在白的嚎叫声中听出了浓浓的杀气,他们立刻放弃了坐下坐骑,身上冒出了各色光芒,旋风一样的朝前追了过去。他们的速度比起墨麒麟仅仅是慢了一线,却又比黎巫慢了太多了
那剩下的一千名黑厣军士兵同样脸色变得无比严肃,自然而然的分成了前中后三队,已经摆开了随时准备冲锋厮杀的势头。
夏侯家村子村门外,那两个小土坡夹着的小道正中,用几根树桩子插着几具奇怪的骷髅。从那完整的骷髅架的形状上看来,那分别是一头牙狼、一头剑齿虎、一头暴熊、一头角牛、一头风豹、一头大猛犸的骷髅。
黎巫厌恶的绕过了那几具骷髅架子,猛的跳上了一个土坡,朝村子里看了过去,她的身体一抖,猛的僵硬在那里。
夏侯一声怒吼,身体化为一团黄色历芒,彷佛一块陨石,重重的砸落在黎巫身边,溅起了无数的土块石屑,同样双目精芒激闪的看了进去。
刑天大风、刑天玄蛭兄弟几个则是呆呆的站在那几具骷髅架子旁边,刑天磐突然大吼起来:“操!怎么会有东夷人的屠杀号令在这里?”
一拳把那巨大的猛犸骷髅架子砸碎,刑天大风风一样冲进了村子里,立刻又被那腐臭的尸气给冲得倒退了几步。瞬间的功夫,他就被眼前的那一幕惊呆了:夏侯的老家,这个篪虎族人聚居的村子,已经是成了一片死地。目所能及的地方,所有的木屋都被烧成了通顶的废墟,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下了不知道多少插满了箭矢的尸体。看那尸身都烂得皮开骨穿的样子,这些人显然已经死去了多时。
刑天玄蛭强行忍住那刺鼻的臭气,大步的走到了一具尸体旁边,随手拔出了一支漆黑的三棱透骨箭,怒道:“东夷人中很少动用的毒箭,箭矢上带的巫毒让尸体腐烂的速度减缓,也正是尸骨带毒,才没有被虫蚁鸟兽给吃了。”
回头看了一眼那几具骷髅,刑天玄蛭脸上闪过一片肃杀之气:“夷虎族人,只有夷虎族人中的一小支,才喜欢在箭矢上淬毒。”
眨巴一下眼睛,刑天大风抬起头,看着那站在小土坡上的夏侯,大声问道:“篪虎,你还好罢?”
话音刚落,一条白光已经从村子里面扑了出来。浑身肌肉膨胀,眼里淌出两条血泪的白大声吼叫着,猛的扑到了夏侯身边,一手拉着他就往村子里面跑去。夏侯突然仰天发出一声疯狂的嚎叫,重重的一脚在地上跺出了一个深达数丈的巨大窟窿,迈开两条长腿,猛的朝村内狂奔。
一路上,到处都是浑身插满了箭矢的篪虎族人的尸体,全部都是精壮汉子的尸身,却看不到一具敌人的尸体,想必已经被东夷人带走。
夏侯路过自己家的木楼,那木楼却早就被烧成了平地,地上残留了几支被劈断的长弓,显然东夷人在这里受到了极其暴烈的反抗,他们并不是全身而退。地上、附近的石头上、左近的石墙上都有无数的刀痕剑痕,更还有箭矢深深的陷入了石块内,所有的痕迹都朝着巫公居住的石屋那个方向去了。
白猛的一骨碌滚在了地上,连滚带爬的冲到了族巫那已经彻底倒塌的石屋前,猛的跳到了地上一具特别高大的尸身上,抱着那尸身僵硬的躯体大声嚎哭起来。一滴滴血泪从白的脸上流淌而下,滴在了那尸身腐烂的脸上,看起来好不惨人。
夏侯脚步猛的踉跄起来,突然他腿一软,整个在地上翻滚了几下,喉咙里‘咯咯’了几声,却半天发不出声音。和白一样,夏侯连滚带爬的朝那高大的身躯滚了过去,突然一口血块就从嘴里喷了出来,随后才发出了那恐怖的尖锐的叫声:“阿爸,我是暴龙啊!”
前世的身份瞬间被夏侯遗忘,那个前世特工的身份已经不为现在的夏侯记起,现在控制他所有灵智的,就是那个仅仅十七八岁的蛮族少年。他猛的扑在了那篪虎貅的尸体上,看着篪虎貅胸口那个贯穿的尺许宽阔的巨大伤口,猛的发出了疯狂的嚎哭。夏侯抚摸着篪虎貅依稀可辨的面孔,眼角突然炸裂,一道道血泪顿时喷射而出。
白同样抱着自己的脑袋一阵的嚎啕大哭,一边痛哭,白一边拼命的厮打着身边的一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