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得罪不起的人物,黎澄跟张居正有矛盾,可能也会斗,那人家都是进土出身,都是文官,斗到最后,黎澄最惨也就是跟他恩师高拱一样被发配回家种地去。张居正现在是首辅,自重身份,不可能用很狠辣的手段来打击黎澄。但他就不一样了,他不过区区一小吏,若是被席卷其中,只怕要被碾的粉身碎骨。
他还有血海深仇未报,如何就能这么死了?
这倒是一个结交张静修的机会。
当然,闻安臣不会昧着良心做事,如果人真是张静修杀的,他绝对不会徇私枉法。
提审
张静修开口了,徐惟贤也不敢多说,不过他的目的也算达到了一部分,和张静修的善缘结下了,日后自会有回报。
现在,闻安臣终于可以没什么干扰的办案。
限于此时的条件,他办案,主要是四块:口供、物证、现场勘探、市井走访。
现在首先要做的,就是取得这些人犯的口供。
除非是心中已经有了计较,否则在情况不明朗的时候,闻安臣审问人犯向来是分开审问的,一是为了防止串供,二是为了找出口供中的破绽。许多案子中的细节,都是这样发现的。
现在张静修是被怀疑对象,但不能当人犯对待,所以他们也被带了下去,但不戴镣铐,不用人看管,更不用跪着——他们被带到了偏厅之中,在里头甚至还有茶喝。这已经是闻安臣能做到的极致了,毕竟他们身份摆在那里。
黎澄徐惟贤安然上坐,闻安臣站在黎澄桌子左前方,下面几个书吏侧站着,鞠孝忠作为书记官。
先被带上来的人犯是许氏。许氏杏脸桃腮,长的就很妖媚,让人瞧了便平添几分怀疑。她满脸苍白,犹有泪痕,神色委顿,脸上带着掩不住的恐慌。她被带上堂来,抬头扫了一眼,又赶紧低下头去,身子忍不住一阵阵颤抖。
由于是过堂,她须得跪着。
闻安臣开始问话。
“昨日,尹耜庸是何时去的你哪里?”闻安臣问道。
“回大人的话,是昨日亥时。”
她的声音也很勾人,糯糯的,粘粘的,甜甜的,此时恐惧之下,微带颤抖,更是我见犹怜。
“把从他去了你那儿之后,一直到今日早晨发现他死在床上,这段时间你们做了什么,全都细细说一遍。”
“民女遵命。”
许氏终归也是见过世面的,这会儿慢慢的平静下来,开始还有些结巴,后来就说的顺畅了。
“昨夜老爷来了之后,身上有酒气,民女问过,才知他昨晚和人喝酒了。到了民女房中,没多一会儿,老爷便是咳嗽。老爷咳嗽是老毛病了,民女就吩咐人去厨房,让他们做了沙参玉竹莲子百合汤端上来。厨房里磨磨蹭蹭的,好久才端来,民女只好先喂老爷喝了些茶。后来饮子来了,老爷喝了之后便即入睡。民女也睡下了。民女睡得很是昏沉,今日一大早醒来,结果就瞧见老爷七窍流血,脸色青黑躺在床上,民女畏惧,便赶紧叫人。而后大少爷来了,就着人把尸体抬走。民女就在屋里等候,而后便是来了差爷,把民女带到了此处。”
闻安臣眉头微皱:“你的意思是,尹耜庸自从昨夜去了你那儿之后,没吃别的,就吃了一碗沙参玉竹莲子百合汤是吗?”
“不是。”许氏想了想,道:“还喝了茶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