采访提纲都撕下来,叠了一群千纸鹤,摆在桌面上,最终还是睡着了。
睡了才半小时,媛媛姐让我赶紧穿衣服,白莲花拍完了,要走。我胡乱地穿衣服,拎着包,飞奔到摄影棚外。外面有点风,我刚睡醒,吹得我有点胃疼,中午吃太多了。
白莲花的私服也挺好看的,她披着一件外套,跟去时装周一样万丈光芒,就要上保姆车,媛媛姐扒车门,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。
“花姐,知道您今天忙,让我们编辑在车上采访您行吗?采访完,您把她随便扔哪儿就行。”
经纪人看看我,叹了一口气:“姐,要不然就让她在车上采吧,胖丫头等了一天了,怪可怜的。”
白莲花没说话,媛媛姐也放弃了扒车的行为,脸上讨好的笑调整为服务员的专用笑容,意思是打扰您了,您走好。
郝泽宇自己背着包出来了,白莲花见状,一招手,“弟,怎么也没人带你回去啊。”
“打个车就走了,利索。”
白莲花骂了一顿郝泽宇经纪人不像话,让郝泽宇蹭她车走,他倒是也乖觉地上去了。上车前他看看我,跟白莲花说:“姐,让她也上来吧,我跟她聊了一下午,挺有意思一人。”
白莲花翻翻眼,以在农贸市场盯肋排的眼神上下打量我一样,抿抿嘴。
啊,啥意思啊。
经纪人见状,下巴指着我,“愣着干嘛,上来啊!”
我坐在车上,看着车外,媛媛姐在挥手,脸上换上“大爷下次来玩”的告别笑容。
白莲花果然排场大,保姆车跟房车似的,我一人占一排座,郝泽宇和经纪人坐后一排,我跟白莲花面对面。我有点紧张,胃更不舒服了。
采访提纲呢,坏了,被我叠成千纸鹤放摄影棚的桌子上了。我赶紧从包里拿出笔记本,翻到最后一页,上面是我抄来的麻辣猪蹄的菜单,对着“水开后,放进处理好的猪蹄,姜、料酒……”努力抹掉白莲花和猪蹄的共通性,开始我的采访。
比如通过这些问题,我知道她是一个很干练的人。
“花姐,跟好莱坞的同行合作,有什么感觉?”
“还行。”
“听说您打戏都不用替身?”
“嗯。”
“您觉得中国电影发展趋势是什么?”
“很好。”
还有,我还知道她是一个很有个性的女演员。
“大家都关心您的终身大事,您会有压力吗?”
“你不问我就没压力。”
“您最近的荧幕形象都是侠女,是有意塑造吗?”
“不然呢?”
……
我看看窗外,车怎么还在三环呢?
麻辣猪蹄的菜谱篇幅已经用完了,我换上了万能问题,这不能得罪你吧。
“在您眼里,理想的另一半是什么样的?”
“别那么多话。”
白莲花经纪人打断了这一切,指着窗外,“胖大姐那麻辣烫又出摊了!”
大家讨论了一阵子,经纪人问白莲花,“姐,你吃不吃?在国外就听你念叨。”
白莲花本来说不吃,但咬咬牙说了句狠话,“今天不减肥了。”
我有点热泪盈眶,多好的女明星啊,原来她也吃麻辣烫,我还以为红到这个级别的,拉出的屎都是粉红色带香味的呢。
车开到路口,本来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助理要下车去买,我拿出钱包,“我去我去,你们每人都吃吧!”
我按照人头每人来了一碗,又让摊主把辣油啊麻酱啊醋啊都分着多装了几碗,小跑着跑回车内。
麻辣烫的香味顿时盖过了保姆车里的高级味儿,经纪人见我多带来的调料,教训前面助理,“看见人家怎么买外卖了吗?学着点。”
我嘿嘿一笑,但笑容里透出了高贵冷艳,我福子可不是一般人!三年前,本来媛媛姐不准备要我,但我当实习生那仨月,看大家都骂外卖送来的晚,我就自告奋勇去楼下买,比外卖快多了,这上楼下楼连跑带颠儿地伺候人,愣是让媛媛姐把我留下了。
有次我请病假回来,同事们都说:“福子,同样的饭,外卖就是没你亲自下楼买的好吃。”
苍茫大地,谁主沉浮?姆们姆们姆们!
花姐脸色好点,接过麻辣烫时还问我:“你不吃啊?”
我仔细解开调料碗外面的塑料袋:“姐,给我一个减肥的机会吧,您是要辣椒、麻酱还是醋?”
“麻酱吧。”
好咧!
车此时开动,我一个没坐稳,手里的麻酱碗飞了出去。我大惊,可千万别把车弄脏了!可千万别蹭别人衣服上!上天听到了我的期盼,麻酱碗真没落车上。
而是——结结实实的,扣在了白莲花的脑袋上,真是一滴都没浪费。
我腿一软,直接跪车上,哭着说:“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司机特别棒,这时又停车了,我又一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