福公公看着一点一点烧成灰烬的卷子,躬身俯首道:陛下是天下之主,所有人都该向陛下低头,宴王也好,宴王妃也罢,都在陛下的掌控之中,翻不了天。
传朕密令,事情做得漂亮些。
老奴领旨。
傍晚,听学回来,溟一来报,柳如晦又去春风楼了。
沈青黎让玄一去春风楼打探消息,她拿出柳如晦的画像:记住了,盯住这个人。
丑到了!丑到了!丑到了!
拿开!拿开!拿开!
玄一一只翅膀捂住眼睛,另一只翅膀拨开沈青黎的手。
沈青黎:去吧。
玄一:飞不动!飞不动!飞不动!
沈青黎就没见过这么懒的鹦鹉,吩咐溟一:准备马车,送玄一过去。
玄一:大鸟!大鸟!大鸟!
它要骑大鸟!
要报仇雪恨!
玄一啊,这做鸟啊,得有分寸,不然,是要吃苦头的。沈青黎苦口婆心地劝,咱坐马车过去,又舒服,又有人喂果子,多好啊。
好歹是自己带回来的鸟,可不能放任它作死。
玄一压根不听。
不要!不要!不要!
沈青黎也不劝了,用最嫩的肉喂青一。
她摸着青一的脑袋,语重心长道:青一啊,这做鸟啊,得有胸襟,咱不跟那些小鸟计较。
青一啄着她手里的肉,似是答应了,但耐不住有的小鸟,一朝得志,扑棱着翅膀,直接落在青一头上。
玄一雄赳赳地挺起小胸膛,威风又神气。
然而,还不等他得意完,青一发出一声嘹亮的鹰啸,冲天而上。
猛烈的风,直接把玄一掀翻,它摔在青一的背上,一边哇哇大叫,一边死死地抓着青一。
沈青黎笑了。
胳膊怎么能拧得过大腿呢。
一刻钟后,青一停在春风楼的屋脊上。
玄一头上的那撮呆毛都吹劈叉了。
还不等它缓过来,就被青一从背上甩下来,翅膀一扫,呱啦啦地从屋檐上滚下去,催促它快点去打探消息。
禽兽!禽兽!禽兽!
玄一一边破口大骂,一边扑棱着小翅膀,在各个厢房里寻找搜寻柳如晦的身影。
自从青一回到宴王府,它就再也没痛快地骂过谁,都要憋坏了。
眼下,它是进一个厢房,骂一串。
男盗女娼!下流无耻!tui!
又丑又小,爷要瞎了!呕!呕!呕!
没用的玩意儿,丢男人的脸!
哪来的畜生,给爷弄死了!
厢房里,传出一声声怒吼,春风楼一阵鸡飞狗跳。
不少人打开厢房出来看热闹,玄一小翅膀都要飞断了,看到一间厢房门窗紧闭,它停在窗下,小翅膀轻轻一推,推出一点小缝,看到了画像中的男人。
它灵活地挤了进去。
乘风院。
沈青黎把卷子拿出来。
厉害吧?她朝着萧宴玄得意地说道,方大儒都想收我为徒!
乌黑明亮的瞳眸笑意流转,快夸我三个字,明晃晃地写在脑门上。
萧宴玄低眸翻着卷子,淡声:确实厉害。
沈青黎双肘撑在案上,捧着小脸,微微凑到他面前:王爷,夸人不是这么夸的。
嗯?
萧宴玄掀起眼帘。
漫天暮色笼罩在她身上,她清澈的眸底映着霞光,也映出了他的脸,就仿佛,他暗沉的人生,流转出了灿烂的光华。
他的心口隐隐波动,听她说道:王爷应该说,王妃聪敏绝伦,万人不及,是一众贵女的表率。
那娇艳柔软在红唇,在他眼前一开一合,带着她身上好闻的气息。
萧宴玄眸色暗沉,抬起手,想要推开她的脸,谁知,手刚抬起,就被她握住了。
沈青黎直勾勾地盯着他,笑意明灿:这样才有诚意,王爷以后夸人,当如此。
谄媚。
萧宴玄抽回自己的手,偏开目光,随后,将一旁的锦盒推到她面前。
沈青黎打开一看,是一方上等的徽墨。
徽墨难得,她欢喜道:多谢王爷。
以后就用这墨好好练字,府里随便一个下人,都写得比你好。
练字而已,哪用得着这么好的墨,没得糟蹋东西,沈青黎笑得眉眼都弯了起来,王爷送我徽墨,是贺我取了好成绩吧。
萧宴玄偏开目光,端起茶盏,饮了口茶,淡淡道:我宴王府不至于连块徽墨都用不起。
沈青黎才不信。
他也不是第一日知道她的字丑,之前,也没让她练字。
他不好意思承认,她也没拆穿他。
这时,侍女进来摆膳,那些佳肴,用料精细,摆盘也十分精致,一看就不是府里的厨娘做的。
沈青黎尝了一口桂花鱼条。